田繼磊《鴻運當頭》一對
田繼磊這對《鴻運當頭》長條立軸對幅,一展開便帶著立軸山水特有的縱向氣勢 —— 近兩米的畫高里,濃烈的朱砂紅是貫穿雙幅的靈魂主線,卻絕非單調(diào)的色塊堆砌:
畫軸頂端的紅巒,用 “積色法” 層層疊染朱砂,飽和度高得像熔開的丹砂,筆觸里能看見色層的肌理;往下行筆,朱砂里漸次摻入赭石與淡墨,紅色從熾烈轉(zhuǎn)向暖潤,山腳處甚至暈出淺黃的底色,讓 “紅” 有了從云端到土地的空間過渡,既扣住 “鴻運” 的濃烈吉意,又用色彩層次消解了重彩的滯澀感。
筆墨的筋骨藏在色彩之下:山脊線以焦墨作 “斧劈皴”,線條短促利落,像刀刻般撐住紅巒的硬朗輪廓;山間林木用 “散鋒點染”,焦墨的粗點、淡墨的細點混著朱砂的碎色,既顯林木的繁密,又讓墨色與色彩纏成 “色墨交融” 的質(zhì)感 —— 你能清晰分辨出 “墨是骨、色是膚”,卻又覺二者早已嵌成一體,是傳統(tǒng)山水筆墨與現(xiàn)代重彩技法的無縫咬合。
作為對幅,雙軸的呼應細到每一處虛實節(jié)奏:左幅的云氣從右側(cè)山澗向畫面中央涌,留白處泛著淡藍的水紋,水紋旁藏著兩筆赭石點,是隱舍的屋頂;右幅的云氣則從左側(cè)山脊向中間鋪,對應的留白處是淡墨的苔點,恰好接了左幅水紋的走勢 —— 單幅看,左幅 “密”(林木多、紅巒滿),右幅 “疏”(云氣寬、紅巒有斷口);成對看,密疏相補、云氣互通,像把同一片鴻運山水,拆成了左右相望的雙生景致。連細節(jié)都藏著章法:山澗的群青不是平涂,而是用 “淡潑法” 暈在留白邊緣,讓云氣有了清透的 “呼吸感”;題款落在雙幅右側(cè)的粉紅底色上,行書筆觸的蒼勁與畫面的焦墨線條呼應,印章的朱紅又與朱砂紅同色,連題款印章都成了畫面色彩與氣韻的延伸。
這對作品里,“鴻運” 是朱砂紅鋪就的直白歡喜,“山水” 是筆墨皴染出的文人雅趣 —— 你既能從熾烈的色彩里接收到吉慶的情緒,也能順著山澗的留白、隱舍的苔點,走進傳統(tǒng)山水 “可游可居” 的深遠意境里。